日本的童話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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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話中的種種幻想,都植根於現實,是生活的一種折光。童話創作一般運用誇張和擬人化手法,並遵循一定的事理邏輯去開展離奇的情節,造成濃烈的幻想氛圍以及超越時空制約,亦虛亦實,似幻猶真的境界。下面是本站小編為你整理的日本的童話故事,希望對你有用!
日本的童話故事篇1:小狐狸的窗戶
我迷路了,眼前是一片藍色桔梗花的花田。
一頭白色狐狸在我在後面緊追不放,忽然我被他甩掉了,像是看丟了白天的月亮。身後傳來招呼聲,一個圍著圍裙的小店員站在一家掛著“印染·桔梗”招牌的店鋪門口。我一看就明白了,他就是那頭小白狐狸變的。
“我給您染染手指頭吧?”
狐狸說著,用四根染藍的手指組成了一個菱形的窗戶,然後架到我眼前,快樂地說:“您往裡瞅瞅吧。”在小窗戶裡,能看到一頭美麗的狐狸媽媽。“這是我的媽媽……很早以前,‘啪’地捱了一下。”
“是槍吧?”我問。
小狐狸點點頭,又接著說:“後來,也是這樣的秋天的日子,風刷刷地吹著,桔梗花齊聲喊道:“染染你的手指頭吧,再組成窗戶吧!”從此我再也不寂寞了,因為從窗戶裡,我什麼時候都能看得見媽媽。”我也染了手指。
在窗戶裡面我看見了一個從前我特別喜歡、而現在絕對不可能見面的少女。我想付錢,可一分錢也沒帶。狐狸說:“請把槍留下吧。”他接過槍,又送給我一些蘑菇。
我高高興興地往回走。
一邊走,我一邊又用手搭起了小窗戶。這回窗子裡下著雨,朦朧中我看見了我懷戀的院子,還扔著被雨淋溼的小孩的長靴。媽媽就要來撿了。家裡點著燈,傳出兩個孩子的笑聲,一個是我的,一個是死去的妹妹的聲音。我放下手,我太悲哀了。那院子早就沒有了,被火燒掉了。
我想,我要永遠珍惜這手指頭。
可我回家乾的第一件事,就是洗手。
一切都完了。
我一連好幾天都在林子裡徘徊,但沒有出現那片桔梗花田。我再也沒有看見那頭小狐狸。
日本的童話故事篇2:藍色的花
后街有家小小的傘店。
那兒掛著個大招牌:“修理傘”。
下了長時間的雨,今天終於停止,全鎮的壞傘,都集中到這裡來了。
顧客們都這樣說:“請趕緊給修好吧,因為不知什麼時候還要下雨。”
於是,傘店老闆象埋在山一樣高的傘堆裡,從早晨起,就一個勁地幹活兒。
這位傘店老闆,雖然還是青年,但卻有出色的本領,到晚上,這麼多的傘全部修好,歸還了傘主。這樣,他的手頭留下了平時沒有的好多錢,有往常的三倍。
他特大歡喜地想:“馬上修理房頂吧。還有,給窗戶掛上新窗簾吧。”
在獨自生活的二樓窗戶上,掛起雪白的窗簾,是他渴望已久的事。
“還有,買一盒油畫顏料和新的吉他,還有……”
啊,想要的東西還有好多好多。
第二天,傘店老闆到鎮裡去買窗簾、油畫顏料和新吉他。
天上下著細細的雨。
到鎮上,有相當一段路程。可是,傘店老闆的心胸,被歡喜塞得快要破了。
“先去請求修理房頂,再到百貨商店去吧……”
傘店老闆在心裡早就決定好了。於是,他“吧嗒吧嗒”目不旁視地走。
在到達城鎮以前,最後一個拐角的地方,有個低矮的籬笆。到了這兒,傘店老闆看見一個小小的女孩子,靠著籬笆,孤零零地站在那裡。
走過去,傘店老闆站住了。
女孩穿著淺藍色衣服,而且也沒打傘,呆呆地瞧著遠方。傘店老闆把女孩容進自己的大黑雨傘裡。
“你在幹嗎哪?”傘店老闆問。
女孩仰臉看傘店老闆。她面板有點白,有著特別大的眼睛。
“是沒有傘嗎?”
女孩點點頭。短髮鬆散地搖動。
“是你沒有傘嗎?”傘店老闆再一次問。
女孩又點點頭。
“那,可真不行。”
這位傘店老闆,一提起傘的事,比誰都加倍熱心。
“即使是小孩,也必須有自己的傘哪。”
這時,傘店老闆重新想起,今天,自己的錢包十分沉重。他心情快樂地說道:“喏,小姑娘,我給你做一把新雨傘吧。”
女孩高興地笑了,然後說了一句:“謝謝。”
“我現在要到鎮裡去。我們一塊兒去選你傘上用的布吧。”
這樣,高個子青年,和小小的、小小的女孩,一起打著大布雨傘到鎮上去了。
雨還在下。
傘店老闆和女孩,在百貨商店換了好幾次自動扶梯,才來到賣布料的地方。
櫃檯上,滿滿的布料象波浪似地擺著。
女孩在那裡選擇了藍色的布。
女孩指點的那塊布,價錢特別高,有白窗簾的三倍!但是,傘店老闆卻高興地買下了它。他認為,這能做成一把好傘。
後來,傘店老闆和女孩到屋頂去,在大旱傘底下的白桌子那兒,喝了冰激凌蘇打水。
“傘做好,就送給你。你家在那兒?”傘店老闆問。
“那邊就行。”
“那邊?”
“剛才的拐角地方。”
“那,明天早晨,我就到那邊。”
倆人約好了。
傘店老闆和女孩,在拐角的籬笆那兒分了手。
傘店老闆比來的時候走得更急。
他想:“快點兒回去,做一把上等的傘吧。”
他把修理房頂和買白窗簾、油畫顏料、吉他的事,全都忘光了。
那天晚上,傘店老闆直到很晚,精心地做傘,到深夜,才做成了藍藍的、藍藍的雨傘。在散亂的工作場地上,他撐開小傘看。
“論樣子,論布的貼法,都極其漂亮。”
儘管如此,他還覺得那女孩選擇的藍色是最好的,多漂亮呵。
那象是有一片大海的顏色,又象是雨晴後藍天的顏色。
同時,一進入這撐開的傘中心情就變得奇怪,彷彿整個身子鑽進了一個小藍房頂的屋子裡。
“多麼了不起的傘哪!”青年說著,心想,自己的本領有多麼了不起啊。
第二天早晨,傘店老闆在拐角處會見了穿淺藍色衣服的女孩。
“做好啦。”
傘店老闆開啟藍傘,遞給女孩。雨在繃得緊緊的傘上,發出好聽的聲音。
“象大海的顏色啊。”女孩說。
“嗯。我也這麼想。”
“打著這把傘,好像在藍色房頂的家裡。”
“啊,我也是這麼想的!”
傘店老闆完全高興了。但是,藍色房頂的家太小,不能兩個人一起進去。
於是,傘店老闆敲著家的門說:“小姑娘,你在家裡幹什麼哪?”
……啊,多麼了不起的傘哪!
在細細的、細細的雨中。
從那天起,發生了奇異的事情。
回到傘店,許多女孩子站在店前,等著老闆。
“啊,是修理嗎?”傘店老闆和藹可親地說。
“不。”一個人說,“老闆先生,我想要新的傘。”
“新的傘?”
“嗯,請給我做藍色的雨傘吧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……
傘店老闆過於吃驚,暫時說不出話來。
“請給特急地做藍色雨傘吧!”
這是全體顧客的訂貨。
於是,傘店老闆又到鎮上去,買了許多藍布和傘的材料。
接著,從那天晚上開始,他坐在工作場地裡,連睡覺的工夫都沒有。因為,要求訂藍色雨傘的顧客,一個勁不斷地趕來。
這麼一來,不到十天,傘店老闆成了非常有錢的人了。
不久,全鎮的女孩都打上了藍色的雨傘。
一天,報紙的一角,登著這樣的記事:“今年流行的傘,無論怎麼說也是藍色。奇怪的是,在後街小小的傘店訂做的特別流行。”
讀到這個,又有更多的女孩湧向傘店。
顧客們進不去小店,塞滿街上,隊伍拐了好幾個彎兒,一直延伸到城鎮一帶。
這些人中,偶然也有人請求修理傘的,但傘店老闆目不旁視地幹活兒,是誰交給他的傘,他也記不太清楚。
一天,傘店老闆叫來鎮裡的油漆匠,重新寫了店的招牌。新招牌上,是這樣寫的:承做藍色雨傘。謝絕修理。
不時,有先前請求過修傘的顧客來取傘,但,傘店老闆對壞了的傘一把也沒修理。
“因為太忙了嘛。”
這是每一次傘店老闆的辯解。傘店老闆對摺了骨架、開了窟窿的傘,已經連看都不願看了。
不知什麼時候,傘店的房頂完全變成了新的,二樓窗戶上,掛了鑲花邊的窗簾。另外,房間角落裡,也愛護地放著油畫顏料和栗色的吉他。
儘管那樣,做藍色雨傘的訂貨,仍然接連不斷地湧來。
一天,又來了一位催促修理傘的顧客。
“啊,是修理嗎?因為太忙了,請再等兩三天吧。”傘店老闆連顧客的臉也不看地說。
過了十天。
報紙上登著這樣的廣告:下雨的日子,請打淡黃色的傘吧。××百貨商店。這麼一來,怎樣了呢?從那天起,定做藍傘的,眼看著減少了。
人們爭先恐後地湧向百貨商店的雨傘櫃檯。
沒過幾天,這一回,全鎮的女孩子,都打起在百貨商店買的淡黃色雨傘來了。
沒有一個顧客再到后街小小的傘店來。只有傘店老闆在招牌、房頂、窗簾全新的傘店裡呆呆地坐著。
這天,也下著細細的雨。
這天,店裡來了一位被雨淋溼了的小顧客。
“您好!”
“唔──是誰呢?”傘店老闆歪起脖子。
“我的傘修好了嗎?”
傘店老闆不住地打量顧客。穿天藍色衣服的小小女孩子……似乎在哪兒見過
……大眼睛,短頭髮……
“呀,上次的小姑娘!”
傘店老闆終於想了起來。可是,他想不出這孩子什麼時候把傘交給了他。
“上次的雨傘,骨架子折了,我很早以前就來求過您的。”女孩說。
傘店老闆急忙在工作場地裡找。接著,他發現上次的藍雨傘,折了骨架,被扔在角落裡。
女孩眼睛露出十分悲哀的樣子。
“對不起。”傘店老闆說。
“明天能修好嗎?”
“啊,一定的。明天早晨給你送去,到那兒。”
傘店老闆和女孩約好了。
當天晚上,傘店老闆認真仔細地修好女孩的壞傘。想起來,那是他第一把真心誠意做的雨傘。
從那以後,自己曾經什麼也不想地做了多少傘呢……於是,不想大海的顏色、也不想天空顏色的普通藍色雨傘,曾怎樣地充滿了城鎮呢?傘店老闆有點悚然了。
第二天早晨,傘店老闆挾著那把傘走出店門。
一會兒,在拐角那兒,看見了女孩淺藍色的衣服。
傘店老闆在雨中一溜煙地跑起來了。
可是,靠近一看,籬笆那裡,誰也沒有。
錯看成藍色衣服的是花。拐角的矮籬笆那兒,不知什麼時候,有一棵繡球花,開得象天藍色一樣,在雨中淋著。
日本的童話故事篇3:醬蘿蔔之夜
冬天快要來臨了。
黃昏來得早了。傍晚時,稍微走遠一點,回來時天就已經相當黑了。
就是這樣一個黃昏,山頂茶店的茂平正在急匆匆地往山上爬。
茂平提著一個大籃子,裡面裝著三根從山腳下田裡拔來的大蘿蔔。東西重,風又冷,加上肚子餓得咕咕叫,茂平就走得特別急。他喘著粗氣,轉過一條山路時,突然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:“我去到那兒買點豆醬。我去到那兒買點豆醬。”
從邊上的林子裡,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。
茂平吃了一驚,站住了。
然後,他在昏暗中睜大了眼睛往前瞅去,只見一個扎著布頭巾也提著籃子的大動物,正慢吞吞地朝這邊走過來。
“嗨!”茂平突然衝它打招呼道,“你到什麼地方去啊?”
黑色的動物用小眼睛望著茂平,說:“買東西。到那邊去買點豆醬。”
它長得胖乎乎的,嘴巴是尖尖的,茂平一眼就認出它來了。
哈哈,是野豬!
可是茂平覺得好奇怪。他強忍住笑問道:“是野豬呀!你買豆醬幹什麼呢?”
野豬胸一挺回答說:“這還用問嗎?蘸豆醬吃蘿蔔啊。因為今天晚上是蘿蔔之夜啊。”
“蘿蔔之夜?”
“是的。今晚是山上的野豬們集中到一起,吃蘿蔔的日子。你們人不是也常常這麼做嗎,像‘莫扎特之夜’、‘勃拉姆斯之夜’什麼的,還有什麼‘集體歌舞之夜’。就是那麼一回事,燒一大鍋醬蘿蔔,呼呼地吹著熱氣,邊吃邊聊。”
“是這麼一回事。”茂平點點頭。
這時,野豬朝茂平的籃子裡看了一眼,說:“這蘿蔔真不錯。”
“啊,這是我從田裡拔出來的。我那家店正準備做點醬蘿蔔!”茂平這樣回答道。
那頭野豬不好意思地說:“唔……能不能讓給我們一根蘿蔔?”
它又說:“是這麼一回事。我們才發現,蘿蔔準備少了。算上我,一共來了五位夥伴,個個都是能吃的主。”
茂平笑著點點頭。
他想,就讓一根給它們吧。
野豬說:“要是給我們一根蘿蔔,就請你參加今晚的晚會。”
“是嗎?”
茂平來勁了。
他問:“會場在什麼地方?”
野豬一下子跳到了茂平的身邊,悄悄地對他說:“今年的‘蘿蔔之夜’輪到在我家舉行了。我家就在眺望臺的邊上。從這裡往上爬,不就是眺望臺嗎,邊上不是有一片竹林嗎,裡面有條鋪滿落葉的小道,一直走,就是我的家。是一座小草屋,不大好找。這樣吧,今天晚上我在門口掛一個牌子。”
哈哈哈,茂平又笑著點了點頭。
然後,他從自己的籃子裡挑出一根最大最大的蘿蔔,放到了野豬的籃子裡。
“晚上我一定去。再帶點豆醬。是黃豆醬好,還是芝麻豆醬好,要不帶點核桃豆醬?”
聽茂平這麼一說,野豬跳了起來:“核桃豆醬!”
說完,野豬就急急忙忙地爬上山去了,消失到了黑暗中。
回到家裡,茂平對妻子說:“我馬上要出去一次。野豬邀請我參加它們的晚會,叫‘蘿蔔之夜’。”
妻子稍稍一驚,羨慕地說:“多好啊……”
茂平和妻子在山頂上開茶店,已經五六年了,與山上的動物親密無間。狗獾就曾經邀請他們到飯店,品嚐過山菜料理。茂平也曾請黃鼠狼吃過他熏製的臘肉。
“路上小心點,帶點禮物回來啊。”
妻子幫他繫上了頭巾。
茂平從廚房裡拿來裝核桃豆醬的罈子。
憑著手電筒的一點光亮,茂平在漆黑的山路上走著。
爬上山,登上眺望臺,果然就找到了剛才野豬說的那條竹林中的小道。這不是一條人走的小路,而是動物們走的路,是一條勉強才能分辨出來的小路。沿著它沒爬多久,就看到了一間孤零零的房子。
茂平拿手電筒照了一下,確實是一座草屋。
門口掛著一個牌子。
茜草山野豬
“就是這裡了,就是這裡了。”茂平鬆了一口氣,高聲說。
“晚上好!”他喊道。
“來了來了!”響起了野豬那歡快的聲音。
門被打開了,野豬那張黑臉探了出來。
“歡迎歡迎,快請進來吧。”
野豬的家裡掛著一盞小小的煤油燈。它照亮了屋子。
正中央,是一個大地爐,上面吊著一口大鐵鍋。火苗熊熊燃燒,黑色的大鍋裡冒著熱氣。
野豬請茂平坐到了大鐵鍋邊上。
它興奮地搓著手,一遍又一遍地說著:“謝謝你來做客。蘿蔔已經煮好了,就差豆醬了。你說的核桃豆醬,就是這個吧?”野豬恭恭敬敬地伸出手,指著茂平捧著的罈子問。
茂平打開了蓋子:“是呀,這就是我們家引以為榮的核桃豆醬。”
茂平正想解釋一下豆醬的方法,野豬已經迫不及待地把罈子抱了過去。
它摟著罈子舞了起來:“這下我就放心了,這下我就放心了。”一邊跳舞,一邊把窗戶一扇接一扇地打開了。
茂平這才注意到,這屋子裡一共有三扇窗戶。野豬連門也打開了。屋子的四面全部打開了,冷風“嗖嗖”地颳了進來。屋子裡立刻變得和外面一樣冷了。
“哎呀哎呀,你不冷嗎?”茂平叫了起來。
野豬卻一本正經地說:“請你忍受一下。我是為了邀請客人,才把窗戶開啟的。”
說完,它就走到了南面的大門前面,把雙手攏成一個喇叭形,大聲吼了起來:“新月山的野豬,已經準備好了!”
然後,它“啪”地關上了南面的大門,站到西面的窗戶跟前,大聲喊道:“日暮山的野豬,已經準備好了!”
接著,它關上了西面的窗戶,轉移到了北側。
“北森山的野豬,已經準備好了!”
隨後,它把腦袋探出東面的視窗,喊道:“日出山的野豬,已經準備好了!”
最後,東面的窗戶被關上了。
野豬湊到地爐邊上,搓著手連聲叫道:“好冷,好冷,好冷,叫朋友來也不容易啊!”
看到這個情景,茂平的眼睛都瞪圓了,他呆住了:“從這麼遠的地方招呼朋友?”
野豬得意地點點頭說:“一座山只邀請一位代表。”
“可是那也太遠啦。新月山也好,日暮山也好,就是現在出發,今天晚上也趕不到呀。”
“這就是野豬驚人的地方啦。告訴你吧,茂平,天愈是黑,黑乎乎的野豬愈是跑得快。要是再紮上布頭巾,從那座山到這座山,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。瞧,有誰已經到了!”
野豬往門口看去。
真的,門一下子就被推開了,一頭扎著白色布頭巾的野豬站在那裡。
“晚上好,我是新月山的野豬。”來客悶聲悶氣地說。
茜草山的野豬連聲說道,請請請,把它讓進了屋裡。
不一會兒,又響起了敲門聲,又一位客人到了。
“晚上好,我是日出山的野豬。”一邊說著,一頭野豬慢吞吞地走了進來。它也扎著白頭巾。算上茂平,已經是三個啦。但其餘的卻左等右等也不見影子。
“怎麼還不來?北森山、日暮山出了什麼事?”日出山的野豬一邊說,一邊伸出雙手烤火。
茜草山的野豬擺上盤子、筷子,說:“是不是感冒了?”
新月山的野豬取下布頭巾,弄平皺紋,說:“天一冷就不行。去年、前年不都是沒來成嘛!”
北森山和日暮山的野豬大概不會來了。
“蘿蔔之夜”終於開始了。
他們圍坐在四方形的地爐邊上,正面是茂平,他右邊是新月山的野豬,左邊是日出山的野豬,茜草山的野豬坐在離門口最近的位置上。
茜草山的野豬因為是主人,所以就格外的忙碌。一會兒遞盤子筷子,一會兒往地爐里加柴,還要不停地用筷子翻看蘿蔔。
“請請,今晚有好吃的核桃豆醬!”
這時,茂平故意咳嗽了一聲,茜草山的野豬這才想起了什麼,連忙把茂平介紹給其他的野豬:“這位是山頂茶店的茂平。今天特地為我們的晚會帶來了一根大蘿蔔和核桃豆醬!”
茂平衝大夥微微致意,野豬們齊聲說:“謝謝,謝謝。”
白色的水蒸氣從地爐上的大鍋裡冒了出來。
“別客氣,快吃吧。”
茜草山的野豬話音未落,新月山和日出山的野豬就迫不及待地操起了筷子。茂平也拿起了筷子,從鍋裡夾起了一塊蘿蔔。他吃了一驚,這蘿蔔塊也太厚了,像個樹墩子一樣。
“這也太大了,沒法子吃!”茂平說。
他邊上的新月山的野豬,卻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,說:“不大不大,不切這麼大,就不會冒這麼多的熱氣啦。”
“熱氣?”
“是的,熱氣。‘蘿蔔之夜’最重要的,就是這熱氣。”
“是嗎?”
茂平朝大鍋裡看去。這麼一說,鍋裡的確是在不停地冒著熱氣。該不是火苗太旺的原故吧,還是這口鍋特別大。熱氣不停地冒著,又白又濃,連坐在對面的野豬的臉都看不清楚了。
新月山的野豬得意地說:“你知道嗎,茂平,野豬的醬蘿蔔可不一般的呦!熱氣特別足。你盯著這熱氣看,心會變得熱呼呼的。傷心的事和煩惱的事都會忘得一乾二淨。就因為這個,我們才做蘿蔔的啊。”
“是呀是呀。”熱氣對面的茜草山野豬說。
“前年,我老伴死了,我悲傷得連覺都睡不著,每天躲在家裡傷心不出去。後來,夥伴們來了,燒了一大鍋醬蘿蔔。在那熱騰騰的熱氣中,我看到有一隻大鳥飛了起來。那鳥又白又大,那是我死去的老伴的魂啊!白鳥張開翅膀,飄呀飄呀,對我說,別再悲傷了,多吃點飯,晚上好好睡覺。知道了,知道了,我對白鳥說。就這樣,白鳥‘嗖’的一下,飛上了天,不,飛上天花板不見了。從那以後,我就又振作起來,飯也能吃,覺也能睡了。”
茜草山野豬把蘿蔔塗滿了核桃豆醬,大口地吃了起來。
“啊……”
茂平感動了,呆呆地望著滾滾的熱氣。
莫非說自己也看到了什麼。
正在這時,旁邊日出山的野豬低聲說道:“看到白色的花了嗎?”
茂平眯縫起眼睛,目不轉睛地盯著熱氣……呀,真的呀,熱氣中真地綻開了一朵巨大的百合花。
百合花晃動著,這是一朵溫馨而清新、夢一般的花。
一直盯著它看,還會聽到山谷的流水聲,聽到山鳩的叫聲,甚至還會聞到百合花的花香。
“真好,心情好極了。”茂平嘟噥著。
“是嗎?我一看到它,心中就充滿了幻想。”日出山的野豬說。
“我一看到百合花,就想起了百合的根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對面的茜草山野豬說。
“我也想起了百合的根。”新月山的野豬說。
然後,三頭野豬異口同聲地說:“那真好吃啊!”
說完,三頭野豬出神地望著熱氣中的百合花。
日出山的野豬先開了口:“不過,它是開在懸崖上的花。太危險了,絕對不能去吃。只好想像一下,真饞啊!”
日出山野豬臉上露出遺憾的神色,吃著蘿蔔。
新月山的野豬淨吃核桃豆醬,舌頭不停地在嘴邊舔著。它又說:“不過,百合花的上面能不能看見雲彩呢?”
“雲彩?”日出山的野豬探過身子,盯住熱氣看去。
茜草山的野豬也探出身子:“雲彩……”
茂平也跟著望著熱氣。
呀……真的看到雲彩了!
那是夏天飄在懸崖上面的白雲啊。
“多好啊……”茂平與三頭野豬異口同聲地說。
“要是能像雲彩一樣,輕輕地飄在空中,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?”
“絕頂了!”
“在天上飄好,還是在山上跑好?”
“飄也好,跑也好!傍晚時滿山遍野灑滿月光,跑起來也開心極了。”
“對啦,上次我在山裡跑時,後面還跟了一大群白蝴蝶哪。”
說著,新月山的野豬把手伸進了熱氣裡,抓起了一塊大蘿蔔。這時,熱氣中出現了一群白蝴蝶。百合花和雲彩都看不見了,鍋上的白蝴蝶像花一樣飄飄揚揚。其他的野豬“嘖嘖”地叫著,新月山的野豬眯著眼,繼續說了下去:“那是春天的事情。我愈是跑,後面的蝴蝶愈是多,我簡直被它們包圍了。眼睛也睜不開了,嘴也張不開了,最後連跑都跑不動了,一屁股坐到了地上。這時蝴蝶們笑了。”
“什麼?蝴蝶們笑了?”
“是,蝴蝶笑了。”
“什麼樣的聲音呢?”
“像小鈴鐺發出的聲音。許許多多的小鈴鐺一起發出的叮鈴鈴的聲音。那聲音太美了,我就這樣閉上了眼睛。”
茂平和另外兩頭野豬,也學著它的樣子閉上了眼睛。
怎麼回事,熱氣中真的聽到了蝴蝶的笑聲。
叮鈴、叮鈴、叮鈴、叮鈴……
有點像小玻璃球相撞發出的聲音。
有點像星星的碎片掉落的聲音。
“真好聽。”茂平說。
三頭野豬也齊聲說:“真好聽。”
接著日出山的野豬講了起來:“不久前,我正在山上跑時,背後來了一股風。下雪了,雪花在風中漫舞,就像白色的蝴蝶一樣。”
大夥連連點頭。睜開眼睛一看,這會兒熱氣中是漫天大雪。
“在落滿大雪的山中奔跑,別提有多好了。風颳著,雪飄著,跑呀跑呀,從日出山跑到北森山,身體都變白了。到了北森山,簡直就變成了另外一頭野豬了!”
是呀是呀,大夥一起說。
這時,有點冷了,風也颳了過來。
“下雪了吧!”
茜草山野豬站了起來,開啟東面的窗戶一看,窗外一片銀白。
“這是第一場雪啊!”野豬說。
而茂平這時已看得徹底入迷了。黑暗中的雪山,看上去是那樣的靜寂,那樣的優美……
“醬蘿蔔就吃到這裡吧,再吃點點心吧。”茜草山野豬說。
茂平這才注意到,鍋裡已經空了。
核桃豆醬也吃得一點不剩了。
茜草山野豬收拾好大鍋,從屋角的一個櫥子裡拿出四塊年糕。它們大得驚人,足有明信片那麼大。用火一烤,再加上點紫菜、黃豆粉和芝麻,好吃極了。一塊年糕下肚,肚子就飽了。
“茂平,今晚你就睡在這裡吧。”茜草山的野豬說。
“睡在這吧,睡在這吧。”新月山的野豬也在邊上說。
“外面又冷又下著雪。”日出山的野豬也說。
好像大夥今晚都準備在這過夜。
但是茂平還是想回家,就說:“謝謝你們了,我還是回家吧。”
他一站起來,茜草山的野豬就把自己的頭巾遞給了他:“那你就係上它吧。”
茂平一驚:“這麼重要的頭巾……”
茜草山的野豬說:“請明天還給我。繫上它,你就不冷了。”
“謝謝,那就借給我吧。”
茂平繫上了野豬的布頭巾,又在下巴上打了一個結,走出屋外。風颳著,雪還在漫天飄飛。他打開了手電筒,在電筒那圓形的光束中,雪花真像是一群白色的蝴蝶。
茂平在鋪滿白雪的小道上試著跑了幾步,他只聽到矮竹的響聲,覺得自己在黑暗中變成了一頭黑色的野獸。腳步格外地輕,跑得也格外快。
是因為繫了這塊布頭巾,還是因為吃了那塊大年糕?
這樣想著,一眨眼的工夫,茂平已經到了家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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