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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实的故事:车票

真实的故事:车票

时间飞快,连东已经是四十好几的人了,在一家央企上班的他准备去徐州出差,他订了张第二天由西安北去徐州东的高铁车票。当他拿到车票时,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事情,那时他上高中,也是从西安去徐州……

真实的故事:车票

学校寒假期间,连东要跟父亲看望祖父。他的老家在江苏。连东都十六岁了,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古城西安回江苏老家。连东和父亲决定好起程的日期后,他高高兴兴地去买火车票。

星期天上午十点钟,连东去位于莲湖路的火车站售票所买了两张十二日去徐州的140次火车的车票。这两张车票没有座位号,是站票。这可不行,让他父子俩站在火车里从西安到徐州,六七百公里的路程火车得行近二十个小时,这谁受得了?父亲说连东没经验,他拍拍自己的脑袋瓜想了想,也就是。于是,他去退票。

连东进了售票所大厅,有人见他退车票,唰地围了过来,争着要买他的退票。春节快到了,返乡的人多,车票自然不好买。有两个江苏口音的人和一个长相像电影《雾都孤儿》中一个小偷的本地人,抢先一步,把连东手里的车票拿过去,看了看,见没有座位号,就说:

“你这没有座位号的站票没人要,如果退票还得交两块钱的手续费。这样吧,你把车票卖给我们,二十八块钱怎么样?”

连东买这两张车票时花了三十元零四角钱,他不愿意贱卖,说:“手续费不过两角钱。不卖。”江苏人指着小偷脸相的本地人对连东说:“他是坐火车油子,不信你问他?”

小偷脸油腔滑调,叽哩呱啦地说了一串话,连东只听到他说什么,“没座位号,买张站台票也混进去了,照坐不误。”还说什么,“找女朋友,找年轻漂亮的要等着,找了老的要养起来。”这些话是生活范围局限在家和学校的连东头一回听到。

“二十八块?”江苏人说。

“三十。”连东有点动摇,从而让掉了零头。

“你这票是去徐州的,那你也是江苏人了,咱们是老乡。就算照顾老乡,二十八块?”江苏人给连东做起了思想工作。

“我怎么能……?”连东不太会跟人讨价还价,弄得他不知说什么好。

末了,连东找别的买车票的人。

有两个模样纯朴,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徐州人对连东说:

“我们先排队买车票,如果没有十一日的车票了,我们就买你这十二日的。”

十一日的车票果然售完了。连东的车票又成了抢手货,有四个人要买他手中的两张车票。这四个人都是江苏人,两个看上去纯朴厚道,另两个人一看就是猾头。

末了,车票让两个滑头买去了。小偷脸本地人帮那两个猾头江苏人把票抢到手里面,然后一个猾头江苏人给了连东三十元。连东就认了。

“你这就甩啦?”一个南方口音的小伙子说,他感到很惊讶,“四角钱你就让啦。”

票贩子倒卖车票是要赚的,世上没有像连东这样卖抢手车票还赔钱的傻瓜,真让连东当车票贩子他是当不了的。有一个看客讽刺连东说:

“真是好人,下次我买车票遇到你就好了。……,算了,已经出手就别抱怨了。”

这话是好意,像连东这样的学生的确缺少一些必要的社会经验。两个猾头占了便宜,那两个厚道人却弄得没了主意,过来让连东帮忙为他们搞两张去徐州的车票。连东很惭愧,他竟然让他平时很讨厌的猾头占了便宜。他应该把车票让给这两个厚道人,这样在经济上也不至于有损失。

这事做的让连东很窝火。出了售票所的大厅,他去革命公园转悠了一圈。他一个人自得其乐地坐高空旋转览车,还去游乐厅里看人下象棋,那里正在进行省象棋队的棋手迎战社会棋手的擂台赛。

卖了无座位号的车票,还得买有座位号的车票。第二天,也就是星期一,连东又去了车站售票所。他到售票大厅的时候,已经是上午九点钟了,买车票的人排起了长龙,而且已经发过号了,再排也没有用了,车票有限。

见到这种情况,连东想,昨天他太老实,今天不能再那样了。他径直走到售票窗口,然后往里挤。这时候,窗口前的队伍已经拥挤成了人堆。挤了半天,连东还是让人给拉了出来。

拉连东出来的是一个戴眼镜的青年,他说连东没有号就把他拉了出来。眼镜青年把连东拉出来的同时,却把一个小老头往窗前的队伍里推,自己也跟着往里挤。眼镜青年挤了半天还是没有挤进去,他又去拉一个脸长的像红苕的高个子青年人。高个子劲大,他已经挤进了人堆,手都要挨近窗口了,感觉到有人拉他,他不愿出来,说钱已经交了正等着拿车票,但没人信他那一套。高个子往里挤,眼镜把他往外拉,突然,高个子叫了起来:

“谁在背后掐我?”

高个子回头骂了一声,出了人堆。其实谁也没有掐他,只不过是高个子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。

这一天,连东没有买到车票。

星期二,是连东连续第三天去车站售票所。今天他去的特别早,清晨不到七点钟他就去排队,排队的长龙有三十多米。

连东排了两个多小时的队,可是他仍然没有买到票。他觉得很窝囊。他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就不舒服,没有买到车票不说,还差点跟人干一仗。

连东排着队,由于他没有站在队伍里面,两个地痞打扮的人以为他插队,就去攉他的衣服领子,要把他拉离队伍。连东顿时火了,他也不是好惹的,上去就要还以颜色。

连东并没有动手,做为一名学生他并不爱好打架。但是,连东的样子是攻击型的,随时准备战斗。

其中那个留小胡子的地痞喜皮笑脸地说:“想较量?走,出去练练。”

连东冷笑了一下,说:

“你跟我走,较量去。”

“跟你去,……就在这里。碎匹,你再皮干,我—恩—敢在这里较量吗?”地痞抡了一下胳膊,显得挺猖狂。

“较量就较量,你敢跟我走?我打不过你,你跟我找我大哥较量去。”

这在当时的痞子界很流行,在痞子间发生冲突时,都要自报门派,抬出老大镇人。连东也只有这样了。

地痞稍微软了下来,说:

“你拿你大哥吓唬谁?”

“不吓唬谁,你有这个胆吗?”

这时,售票窗口挂出一个小黑板,上用粉笔写着,“118次快车票售完,明早七时售十六日车票。”

看到买车票无望,连东也无心在这里纠缠,他瞄了一眼两个地痞,转身走了。两个地痞的脸色也不太自然,他们没买上车票也很失望。连东边走边心里嘀咕,还好没跟这两个痞子动手,真犯不着,总会有人收拾他们的。

下午六点钟,连东又去了售票所,他不慌不忙地买了两张有座位号的车票。只是,这是两张去徐州的468次慢车车票。

多少年后,西安到徐州建起了高铁,最快的一趟车,从西安北到徐州东只要三个小时二十八分钟。当连东坐在高铁G362次列车上时,他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,多么大的变化啊,社会真的在进步,这是过去难以想象的事情。而且,买车票可以不用再去售票所排队,通过互联网就能订票,随时都可以在多个地点取到票。过去的想不到的事情,现在都实现了,所以说,今天的梦想,明天一定会成为现实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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