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那多梦多澜的童年

我对村头的潭堰有一种特殊的情感，始于我那遥远而朦胧的童心……
潭堰，何取此名？潭，是说它的深，像深潭一样深不可测；又因为面积不大，故叫堰。谈起它，我的眼泪不禁又簌簌地掉了下来，因为这潭堰曾掩埋了我儿时的知心伙伴，我的成明哥。成明哥是我家隔壁时钟伯的儿子，年龄比我大两岁，他是我们一群毛孩子中的“孩子王”——他的正直，他的勇敢，尤其是他超能的水性，曾使我们每个人都钦佩、折服——他的话，我们谁都听。他曾教会了我们多少游戏啊！
难忘的事情就是这样，越久越难忘。记忆深处，不正有那么一个难忘的下午么？
那天，我们一群孩子在成明哥的带领下，牵着各家的牛儿，放牧于潭堰堤下的牛草滩上，我们则在一旁做“羊抵角”的游戏，直到太阳公公都看腻了，我们才在妈妈焦急的呼唤声中牵回早已吃得饱饱的牛儿。
忽然，邹兵放的那头“乌贼”又发疯了，它挣脱邹兵手中的牵绳，焦灼地跳进了它渴望许久的“澡盆”——潭堰。紧接着，又听到“扑通”一声，成明哥也一个猛子扎下了深深的潭堰，他奋力地划动双臂，向那头疯牛追去……
“天这么晚了，成明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？”我们同时这样担着心。只听“啊——”的一声，水里的成明哥发出了一声奇异的惨叫……我们大喊着“爸爸！”、“妈妈——”，一边迈开双腿朝村中飞去……
等大人们赶来，一切都晚了。无情的河水吞噬了他——成明哥带着最后一声叫音，带着对世间对伙伴无比的眷念，披着晚霞的余辉静静地去了……
八年了，我多少次沉思在牛草滩上，多少次眺望于潭堰堤头，有多少次我在梦中和成明哥相见，又有多少次哽咽喉头的凄凉把我双瞳模糊……
多么难忘啊，我那多梦多澜的童年！

写于1987年九真中学
※本文作者：尹公之他※